三亚0801疫情后政府助企纾困的突破口在哪里？

——以海昌梦幻海洋不夜城项目为例

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工委

受新冠肺炎疫情和经济下行压力等多重超预期因素的影响，我市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面临着巨大挑战，尤其是在重要项目“落地开花”上。前阶段，根据省、市主要领导在《海棠湾建设国际旅游消费重要目的地的思考》上的批示指示（见附件）精神，市人大高度重视，刘耿主任亲自部署工作，确定由荣延松同志牵头，会同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工委对疫情下海昌梦幻海洋不夜城项目（以下简称海昌项目）运营现状、困难和原因进行了专题调研，听取助企纾困诉求，认真研究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一、海昌项目建设运营基本情况

海昌项目位于三亚市海棠湾，规划总面积约1480亩，计划总投资130亿元（不含地价），由海昌海洋公园控股有限公司开发运营，采用开放式街区设计，以“游乐体验、餐饮、购物、演艺”四大业态为主，探索打造国内首家“无门票”旅游模式，集文化旅游、休闲度假、娱乐体验、创新商业为一体的国内首个沉浸式海洋主题文娱综合体。

2019年1月20日，海昌项目正式开业，目前已建成海上摩天轮、飞行影院等16大娱乐项目、蒂铂海底餐厅等23家特色餐厅、50余家各类商铺，落地电竞大赛、超级生活节、跨年直播盛典等大型品牌 IP 活动。2021年，海昌项目填补了海棠湾夜间旅游空白，入选文旅部首批“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获得“三亚市文明旅游示范街区”“海南省研学实践教育基地”等称号。

海昌项目原本计划在整体建设运营后，打造成海棠湾国际级海洋主题度假区，成为24小时全天全季候一站式度假的三亚夜游胜地，预计可实现年客流量超800万人次，年旅游消费收入30亿元，纳税额上亿元。但由于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海昌项目目前运营水平、效率不高，主要表现：

——游客流量不足。近4年来，累计接待游客量411万人次，与同类项目相比差距较大。疫情前的2019年，上海、青岛、三亚的海昌公园年接待游客量分别为350万人次、230万人次、133万人次。疫情后的2020、2021年，海昌项目年游客接待量84万人次、127万人次，处于低位徘徊。

——经营持续亏损。海昌项目营业以来，总收入不足2亿元，年亏损额超1亿元，累计亏损额已近4亿元。

——辐射带动作用不明显。海昌项目游客引流作用较弱，服务周边的能力较差，没有实现以海昌项目带动海棠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整体效益提升的预期目标。

二、海昌项目运营水平、效率不高的原因分析

（一）海昌项目目前还是一个“半拉子工程”。运营至今，海昌项目实际开发区域仅一期一组团共占地16.2万平米（243亩），不足规划面积的15%；累计投资仅15.8亿元，只占计划投资的12.15%。可以说，目前该项目建设状况连“半拉子工程”都算不上，核心产品所在的一期二组团也尚未建设，原先规划的旅游产品未能整体开发，企业没有取得预期的经济效益，反而长期亏损，为了平衡投资运营资金，企业暂停进一步投资建设。造成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是：一是政策变化导致约定的A地块可售面积“不可售”。2012年10月，三亚市海棠湾管理委员会和海昌控股（香港）有限公司签订的《项目合作协议书》约定，A地块（A1、A2、A3）共500亩用于建设主题酒店和产权式酒店，建筑面积21.94万平米，其中可售面积17.1万平米。但受到房地产调控政策的影响，产权式酒店被限制开发和销售，企业资金无法回流再投资。二是政府承诺的投资扶持资金“未兑现”。根据协议，海棠湾管委会在海昌公司实际支付土地摘牌价之外，以投资奖励方式为地价超出公园地块（B地块）每亩45万元、商业地块（A地块）每亩180万元的部分予以财政扶持。但截至目前，海昌项目取得的三块地并未获得扶持资金，实际摘牌价与协议扶持后地价相差10.3亿元，企业投资成本明显高于预期。三是疫情严重影响企业投资预期。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市旅游业造成严重冲击，海昌项目运营不到一年就遭遇疫情爆发，近三年来，企业生存发展难度大，一方面企业资金紧张，融资难度大，投资能力减弱；另一方面游客量减少，旅游业发展前景不明朗，投资风险大大增加。

（二）旅游配套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一是高效、便捷、舒适的公共交通系统建设滞后。海棠湾距三亚主城区较远，除湾区内几家酒店有各自的机场巴士外，游客到达方式仍以自驾或打车为主，公交在班次、时间、舒适度等方面很难满足游客需求，多数游客无法便捷进入湾区。从市区出发的公交线路仅有33路、35路可以直达海昌项目，其余路线均需换乘，换乘时间较长；湾区内的小旅游交通圈也不顺畅，经过海昌项目的海棠1号、海棠3号公交车班次较少，高峰期45分钟一班，低峰期90分钟一班，末班车晚8点停止运营，而晚7点至11点是海昌不夜城最佳旅游时间，旅游结束后，没有公交车，游客只能打车，增加了旅游成本，同时网约车、出租车也较少，打车并不容易。二是道路亮化工程建设滞后。尽管市政府对海棠区部分主干道照明不足问题进行了整改，但整体道路照明设施配置不足、亮度不够。海昌项目灯光璀璨，但走出公园后，周边昏暗的照明环境与不夜城形成鲜明反差，路灯少，间距大，亮度不足，影响了游客体验，也给自驾游带来不便。有游客吐槽：“住到海棠湾，晚上外面黑乎乎的，不敢出去散步。”

（三）缺少具有核心竞争力、吸引力的旅游产品。与国内同类项目同质化竞争明显，海昌项目核心旅游产品竞争力不强。一是区域小、项目少，旅游体验感不强。由于海昌项目仅投入运营一期一组团，区域面积较小，可容纳的大型旅游项目较少。目前建成的16个娱乐项目中，除了飞行影院等项目具有海上丝绸之路鲜明特色外，大多数是同质化明显的旅游项目，与海棠湾周边如免税城的综合购物旅游、亚特兰蒂斯的高端度假娱乐等相比，海昌项目缺乏具有鲜明特色的旅游吸引物。二是缺乏品牌塑造与特色文化积淀。海昌项目突出“海洋”“不夜城”两大主题，但缺少核心旅游品牌、文化品牌IP，导致该项目的旅游引流能力弱，多渠道盈利能力不足。

（四）尚未形成点和面相互促进的旅游格局。海昌项目发展高度依赖海棠湾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进展。目前，海棠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面临“高大上有余、平民化不足；同质项目有余、特色文化不足；单个项目吸引力有余、全域旅游竞争力不足”的问题，一定程度制约了海昌项目的发展。一是从全域旅游角度看，各个吸引物之间缺乏合理有效组织。海棠湾尚未形成旅游品牌统领下的全域旅游目的地吸引力体系，各旅游吸引物之间缺乏发展联动性，呈“各自发展”状态。以旅游购物为例，海棠区只有国际免税城等高端消费品牌，缺少有巨大消费需求的奥特莱斯等平民消费品牌，海昌项目计划引进奥特莱斯，但尚未落地，缺少了核心品牌竞争力。二是从旅游发展空间布局看，不充分不平衡的矛盾较为突出。海棠区主要发展以滨海度假和奢侈品购物为主的旅游业态，配套的旅游景区、乡村旅游、特色小镇等旅游吸引物发展滞后，资源利用不充分，空间发展不平衡，旅游产品单一，如距海昌项目较近的林旺小镇，整洁度不高，路灯和商铺的招牌等亮化缺乏特色，景观效果较差，风情不突出；住宿质量参差不齐，特色精品民宿数量少，缺乏文化的农家乐业态多。

三、对策建议

我市第八次党代会提出：打造一流营商环境，坚持“新官理旧账”，依法依规解决土地、房地产、建设等领域历史遗留问题。海昌项目建设能否取得进展主要取决于政府对历史遗留问题能否解决得好、解决得及时，并形成解决同类问题的“判例”。

（一）成立政府工作专班，加快推动整体项目建设。一是研究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方案。政府工作专班要按照尊重历史、公平公正、依法依规的原则，根据《项目合作协议书》的约定，尽快研究制定海昌项目A地块可售面积“不可售”和政府承诺的投资扶持资金“未兑现”等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方案，帮助企业回笼资金，促进项目可持续发展。二是指导企业加快建设进度。海昌项目建设至今仍有大面积土地未开发，甚至有部分土地未完成收储，政府工作专班不仅要指导企业加快五块地整体开发进度，也要积极帮助企业解决问题，尽快完成规划范围内的土地征收、农用地转用、规划、收储等。三是引导企业用好海南自由贸易港和新冠疫情助企纾困政策。政府工作专班要根据《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规定，引导企业用好“对岛内进口用于交通运输、旅游业的船舶、航空器等营运用交通工具及游艇，实行‘零关税’”、15%企业所得税等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落实落细《三亚市统筹疫情防控和提振经济增长的行动方案》等助企纾困相关规定，降低企业经营成本，多措并举提振企业信心，加快项目开发建设。四是支持海昌项目打造夜间旅游经济示范区。紧扣“不夜”的主题，利用好国家支持夜间经济相关政策和全省打造“世界美食中心”战略，丰富夜游产品，打造24小时全天全季候运营美食集聚地，支持海昌项目建设夜间旅游经济示范区，集聚人气、扩大流量。

（二）以畅通和亮化为重点完善海昌项目周边及海棠区基础设施。一是完善便捷、舒适的公共交通体系，畅通“双循环”。推动海棠区公共交通小循环和三亚市公共交通大循环的畅通连接。进一步扩大海棠区到三亚市主要交通枢纽和游客集聚区的公交线路数量，增加直达海昌项目公交线路和班次，提高服务质量。完善服务海昌项目、亚特兰蒂斯等旅游景点、酒店之间互联互通的海棠区旅游巴士系统，延长运营时间，解决游客结束夜间娱乐活动后回酒店不便利难题。建设自行车道、徒步道等慢道路，增强游客的慢生活体验感，创造留住游客的条件。二是进一步推动海棠区景观亮化工程，打造海昌不夜城与海棠区地域特色交相辉映的夜间景观。亮化、彩化、美化海昌项目周边旅游道路，将旅游道路打造成旅游景观路，降低游客从海昌不夜城出园后的视觉和感觉落差。加快推动海棠区水系景观和亮化工程建设，依托亚特兰蒂斯、海昌项目及规划建设的其它大型游娱项目，打造海棠区夜经济消费场景，形成一批夜间消费聚集区和高质量文化IP，构建集餐饮、娱乐、文化为一体的夜间消费格局。

（三）以林旺北风情小镇为重点建设海昌项目依托地。一是大力挖掘林旺北风情小镇发展潜力。建设乡村夜间游，增添演艺、体育等文化元素，结合科技元素，赋能夜间经济，打造特色夜经济“地标”“商圈”“生活圈”。二是大力发展“夜宴”食堂。培育美食集聚地，建设美食街区、夜宵地标打卡点，举办风味小吃节等活动。三是加强对夜间经营行为的规范力度。划定晚间经营区域，设置特色标识牌吸引客流。四是提高乡村民宿服务质量。强化安全监控，推动海昌项目与林旺北风情小镇形成“夜游海昌，晚宿林旺”的协同发展格局。

（四）以加快建设核心吸引物为重点增强海昌项目旅游产品和服务国际竞争力。一是加快打造核心旅游吸引物。围绕四大核心业态，补齐短板，突出特色，形成相互促进的旅游消费产业链。借鉴国内外主题乐园发展经验，突出海上丝绸之路主题，挖掘本土特色文化，加快建设大型海洋动物表演秀场核心吸引物，塑造独一无二的旅游品牌。二是提高经营水平和效率。加快开发有吸引力的旅游产品、提升国际化旅游服务水平、创新“无门票”旅游经营模式、完善旅游消费产业链。三是全力打造“奥特莱斯购物街区项目”。既能补齐海昌项目旅游购物产业的短板，也能丰富海棠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内容。